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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文俊:上海交大数学系1940年毕业,1949年获法 国科学 博士学位。1956年,由于在拓扑学领域的奠基性工作,并创立了被国际数学界誉为的“吴公式”,获中国第一届自然科学奖一等奖。1957年当选为中科院学部委员。1977年起开始研究数学机械化,用计算机证明数学定理,其方法被国际数学界称为“吴方法”。2001年2月获首届中国最高科技奖。
11月的北京已寒风习习,一场小雪刚过,让人有一种冬天已经来临的感觉。记者在约定的时间走进中国科学院数学与系统科学研究所吴文俊院士的办公室。吴老正与他的同事热烈地商讨工作,此刻,外面的“冷”与里面的“热”形成强烈的对照。见母校来人后吴老非常高兴,他马上停下手中的工作与我们攀谈起来。
吴老1919年5月出生于上海,今年已是82岁高龄,却依然鹤发童颜、双目炯炯。他身穿一件已有点褪色的夹克衫,显得随意和朴实。在握手的一瞬间,记者感到吴老的手粗壮有力,这其中隐藏着他的执着与热情。在交谈中,他思路敏捷,语音洪亮,吴老并不老。逻辑严谨,记者深感“吴老并不老”。
对于吴老在科学上的成就,各种媒体都作了较为详细的报道。作为交大刊物的专访,采访中心自然离不开吴老与交大的联系。通过近一个多小时的采访后,吴老与母校的千丝万缕联系的画卷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一 我从小与交大有缘
吴文俊院士说:“我从小与交大有缘,我的父亲早年就毕业于南洋公学(交大前身)。晚上父亲常给我讲一些大学里的故事。那时家里有很多藏书,这给我看书带来了很大的方便。小时候,我非常喜欢看小说和历史方面的书,在潜移默化中就养成了看书学习的习惯。在读高中时,上海交大的教授又是我们班级里的老师。正是受父亲和交大教师的影响,从小我就对上海交大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正是受父亲和交大教师的影响,从小我就对上海交大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1933年,吴文俊考进上海正始中学就读高中。那时,正始中学一直聘请上海交大的多位教师兼任吴文俊所在班级的数理化教师。在高中的所有课程中,吴文俊最爱好的是物理,只要是物理课他总是听得如痴如迷。教物理的交大赵贻镜老师为了让同学们多学到一点知识,常常会讲一些比较难的物理题目,并且要他们回家去做。要解这些物理难题,光有高中时的数学基础是不够的,于是,吴文俊就开始自学数学。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钻研,他成了班级里的“数理王子”。高中三年级时,一次物理测试,他得了满分。在过道上,他听见教物理的赵老师与交大的数学老师说:“这次考试的物理题目,其中有两道题非常难,吴文俊能够得满分,说明他的数学基础已非常扎实,这个学生在数学上的潜能无穷。这个学生在数学上的潜能无穷。”吴文俊偶然听到老师对他的评价,心里非常高兴。平时教师决不会轻易表扬他们,这对他今后数学上的发展也起到了一定的影响。
高考即将来临,学校经与几位交大教师商量后决定,由吴文俊同学报考上海交通大学数学系,李寿义同学报考上海交大化学系,朱南铣同学报考清华大学哲学系。如这三位同学能够考上学校指定的专业,将由正始中学每年提供每人100元奖学金。后来这三位同学都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由中学指定的高校和专业。吴老回忆说:“当时,我和朱南铣同学原来都想考物理专业,学校指定我们分别考数学和哲学专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因为交大老师对我们每个人的潜能都了解得极为透彻,再说,家庭条件又不宽裕,母亲是个家庭妇女,家里还有两个妹妹需要父亲扶养。中学能够每年给我们100元的奖学金,可谓是雪中送炭,那时的100元可是一个大数目,读交大每学期的学费才30元左右,吴文俊在未进交大之前就与交大结下了不解之缘。这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吸引力。”正是受父亲的影响 和交大 老师的一路指点,吴文俊在未进交大之前就与交大结下了不解之缘。
二 交大 武崇林 教授的课使我对数学产生了兴趣
高中毕业后,吴文俊以交大理学院第二名的成绩进数学系学习。这对常人来说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因为要进交大原本考分就高,更何况是整个理学院的第二名。可吴老对记者说:“高考成绩不理想,这对我是一个触动,要想在交大“出人头地”,只有不断努力才是。我明白,要想在交大‘出人头地’,只有不断努力才是。”吴文俊是这么想的,也是坚持这么做的,这就是他与常人不同的地方。有些同学在刚进校时也有很多“想法”,但在外界环境的影响下,就会对自己有所放松,一到星期日,大家总是找一些理由慰劳自己,要么外出游玩,要么聚在一起聊天。而吴文俊有点“独”,他会坐在图书馆里,在几本相关的书上找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试图发现它们之间的关系点。由于吴文俊对自己的要求一直很高,因此他在学习中成绩一直拔尖。他在学习中成绩一直拔尖。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他的数学和物理都有了质的飞跃,他能够根据数学和物理的内在联系撰写论文,完成了一本小册子《力学在几何中的应用》,这是一本用力学方法证明几何定理的书,虽然没有拿出去发表,但为他今后的学习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吴老坦言:“我一直对物理有兴趣,直到现在还是这样。我对数学产生兴趣是在读大三时,当 时武崇林 教授给我们讲授《高等代数》、《实变函数论》、《高等几何》等数学课程。 武 老师讲得形象生动、从此以后,我就喜欢上了数学。十分有趣,他不仅追求本质,而且重于解答疑难,精彩极了。从此以后,我就喜欢上了数学。 武 老师见我对数学有兴趣,就经常从家里带一些数学方面的书给我看,还不时地给我‘开小灶’。在 武 老师的指导下,我的数学确实有了很大的长进,这些为我今后的成长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寒窗四年,吴文俊以出色的成绩完成了大学的全部课程。正当他踌躇满志,要用所学的知识去为社会服务时,他忽然发现当时的黑暗社会根本容不下他一个大学生,那时日本人已占领了上海,大学生已没有了用武之地。闲在家中的吴文俊十分苦恼,过了一段时间,有一位友人说,有人愿意提供奖学金,让他到日本去深造或找一份工作。然而出于强烈的民族气节,他拒绝了。最后在同学的帮助下,他在一所初级中学中找到了一份工作,此后的整整五年,他再也没有接触数学研究,只是偶尔长夜梦醒,才依稀浮现模糊的a、b、c ……
正当吴文俊对前途产生怀疑的时候,又是母校的老师和同窗的同学为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三 母校教师和同窗同学鼎力相助
我的事业有了转机,天无绝人之路。正当吴文俊对自己的前途产生疑虑的时候,大学同窗好友赵孟养出现在他的面前。当得知吴文俊正在为前途焦虑时,赵孟养毅然把自己在一所“临时大学”的助教位置让给了吴文俊。过了几天赵孟养又来到吴文俊家里说:“教育部马上就要公开招考‘中法交换生’,共有40个名额,其中数学方面有4个名额,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的数学基础这么好,不妨去试试。”正当吴文俊犹豫不决的时候,上海交大的 郑太朴 教授专程赶到他的家里,劝他一定要去试试,否则太可惜了。
“我也不知道 郑太朴 教授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地址,我对恩师和同窗好友的如此热情,真是感激不尽。后来时间匆忙,也没有复习就去参加了考试。”说这段话时,吴老动了感情,语音变得沙哑。
真正给吴文俊带来人生和事业转折的是赵孟养同学。他通过托熟人与各种关系把吴文俊推荐给了我国数学界的很多名人,如苏步青、朱公谨、周炜良、陈省身等,这些数学界的著名人物在这段时间都先后认识了吴文俊。他们有的是通过阅读吴文俊在大学时所作的有关论文了解了吴文俊的才华,有的是直接与吴文俊进行了交流。当 时陈省身 教授正在筹建中央数学研究所,他多次与吴文俊进行了交谈,两人谈得非常投机,有相见恨晚之感。1946年中央数学研究所成立,吴文俊就成了研究所的第一批成员, 陈省身 教授就成了 吴文俊的 老师。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吴文俊不负师望,在新兴的拓扑学领域有了突破。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吴文俊不负师望,在新兴的拓扑学领域有了突破,对极为复杂、难以弄清的对偶定理做出了一个简单新颖的证明。 陈省身 教授对自己的学生有如此的成绩大喜过望。此时,吴文俊报考的“中法交换生”的通知书也正好下来,他被录取了。
双喜临门的吴文俊1947年赴法国深造。 陈省身 教授把他推荐给了法国的拓扑学专家。他先在斯特拉斯堡就读,他的解题方法被国际数学界公认为“吴方法”。1949年就获得了法国 国家科学 博士学位,后又在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研究数学,在拓扑学领域做出了奠基性的工作,他的解题方法被国际数学界公认为“吴方法”。1951年,他谢绝了法国师友的盛情挽留,毅然回到了刚刚成立不久的新中国。
“如果没有交大 郑太朴 教授和大学同学赵孟养的指引和热心推荐,如果没有交大朴实无华的学风为我打下良好的数理基础,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如果没有交大 郑太朴 教授和大学同学赵孟养的指引和热心推荐,如果没有交大朴实无华的学风为我打下良好的数理基础,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每每回想起这一切,我就会想到母校,想到我的恩师和我的同学。”吴老在说这段话时显然有点激动,看得出他对母校的眷恋,对教师、对同学的感情溢于言表。
四 我为母校祝福
在采访中记者对吴老说:“今年2月您获得了首届中国最高科技奖的消息传到母校后,大家奔走相告,母校的师生们欢欣鼓舞,为您在数学机械化领域所取得的辉煌成绩而感到由衷的高兴。”他愉快地笑了:“母校时刻关注着我们,我也时刻关注着母校。我为母校祝福,并再次感谢母校对我的关心。”
确实是这样,在上海交大百年校庆的时候,吴老专程回到母校看望了老师,与同学们进行了座谈。2000年,他回母校参加了数学系1940届毕业60周年联谊会。2001年,他又从百忙中抽出宝贵的时间,为母校师生作学术报告。吴老说:“我很少回上海,但是,一旦回了上海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回母校看看,然后去看望在我的事业中给我带来极大帮助的赵孟养同学。我们之间的友情是非常深厚的。我们在一起常回想起大学时的情景,并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一些母校的情况。”
在谈到上海交大的数学学科建设时,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上海交大是个在工程技术方面很强的高校,而数学与这些方面有紧密的联系,我们不要太追求纯而又纯的数学,应与某一个方面相联系。我们不要太追求纯而又纯的数学,应与某一个方面相联系,比如力学与数学就是平行发展的,我们要看到它们的联系之处,而不要把某一门学科孤立起来,对数学要加深理解。我希望母校能够继续保持朴实无华的学风。”当记者问他对交大的学生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时,吴老回答说:“我说不好,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总是对的。我说不好,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总是对的。”
此刻,我想起吴老曾经讲过这么一句话。他说,在他读书时,他的老师就对他说:“你现在的成绩是在大量学习、吸收前人成就的基础上取得的,你欠了债,应该还债。”于是,他做研究、写著作、带学生,就是在向社会“还债”。他对交大学生说的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总是对的”就是他的“还债”思想的核心内容。“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总是对的”就是他的“还债”思想的核心内容。他就是希望交大的学生今后能够加倍努力工作,回报祖国,回报社会,回报母校。朴素的语言,深刻的道理。
采访临近结束,记者请吴老为读者写一句话,他想了想,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欣然写道:《交大通讯》是母校联系校友的桥梁,衷心祝愿《交大通讯》越办越好。
(作者:上海交大校刊编辑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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