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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2016年4月8日,上海交通大学即将迎来一百二十岁华诞。从南洋公学到上海交通大学,交通大学建校至今始终以振兴中华、造福人类为己任,在跨越三个世纪的风雨历程中谱就了薪火传承、思源致远的历史篇章,也汇成学校文化和精神的宝贵财富,见证了中国近现代高等教育从涓涓细流汇成滔滔大江的历史印迹。值此欣逢校庆之际,特推出“120周年,交大曾经走过”“交大印迹”专栏,彰往考来,发扬踔厉,崇树风徽。
课堂之外衣食住行、文体娱乐之类的日常生活,是学生校园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学校管理制度的延续,比起规范的课堂学习生活来说,课外生活是多姿多彩,生动活泼的,它又是一所学校精神风貌和校园文化的体现。
南洋公学师生合影
南洋公学时期学生日常生活因缺乏史料,难得全貌,但也可以从零星资料和部分师生回忆录中窥见一斑。比如在服饰方面,公学规定,“学生衣履须完整洁净,不得赤体乱堆,盘绕发辫,不得装束怪诞,过涉华靡。”加上“来学者大率寒?为多”,因此公学学生大多衣装朴素整洁。从现存公学时期的三张师生合影可知,师生大多身穿长袍,外罩深色马褂,头戴瓜皮帽,足登圆口布鞋,其中两张合影后于松柏翠绿的校园内,人与物显得较为相称,而另一张身着长袍马褂的百余名师生(当中三名外籍教员除外),与他们身后典型的西式建筑上院以及所接受的新式教育很不协调。
传统装束并不利于体育运动,学校就发给每人一套操衣,以便全体学生上操做运动时能够轻装上阵。操衣仿当时军服而制,周身镶以云头。当学生被选派出国时,公学支给他们一笔不菲的治装费,剪去发辫,以一派西式青年的装饰前往海外“剪发易服”只有留学生可以享受,而对于公学在校生来说,脑后都留有一根辫子。这给学习紧张的学生带来了额外负担,早上起来,除了洗脸,还要梳头,时间来不及,于是学生之间“往往两个人彼此合作,互相替对方梳头”。
学生饭厅
公学学生的食宿全部由学校免费提供。中院、上院各有食堂一座,每日三餐时间分别7:00、11:30、18:00,周末则稍稍向后推迟一些。就餐时师生同食,饭厅列数十桌,每桌学生六七人,外加一位师范生或教习陪食。曾有学生回忆说:“每日三餐亦由各班依照年龄排列成行而进饭厅,每桌学生六名外,均有师范生一名伴食,须俟全体食毕,方可一同起立而散。”说明所定就餐规则得以施行。这些规则几乎将饭前、饭时、饭后过程和注意事项都作了细致安排,甚至连学生座位也一一固定,用餐时须对号入座,这种程序化的规定有利于培养学生讲求秩序的习惯,且师生同食的做法,利于师生之间的交流,也可以起到保证学生饮食质量的作用。
学生寝室
所有学生照章一律免费住宿校内。公学初办时,将临时校舍后的空余二层楼的货物仓库改装成学生宿舍。据章宗祥回忆说:“楼上楼下各分东西两大室,室置寝榻数十张,若邮船之三等舱。中间一室,为监宿者所居,由师范生轮值,余亦常任此职。学生寝息及起床,仿兵队式,各依定时,受监宿者之指挥。”
课堂
中院、上院建成后,两院三楼均用作学生及部分教习宿舍,蔡元培任特班总教习时就住在中院,而并无专门的学生宿舍楼,但住宿条件已有改善。上院未竣工前,全部住在中院,后来中院学生住中院,特班、师范院、附小学生分别住在上院三楼的52间房间内。各级学生住宿条件和管理制度存在很大差异。特班、师范院学生住宿条件最好,“特班宿舍有一人一室的,有二人一室的。”特班、师范院的卧室管理也很宽松,可以自定起卧时间,也可以在宿舍自行研修。相比来说,中院、附小学生的住宿条件与管理方法与前者有着天壤之别。一班二三十人一齐住在一个大卧室里,管理也特别严格。
每逢星期六、星期日(时称休沐日),全校从星期六下午开始放假。附小学生如要回家,需要家长亲自来校领回,中院以上的学生请假后即可外出,可以调剂一下紧张单一的校园生活。当时通向上海县城及租界主要是上述海格路、徐家汇路两条道路,前者通向静安寺、公共租界,后者通向县城的西门,都可以直达闹市区。此外,还可以从蒲汇塘、肇嘉浜等水路乘船外出。公共租界福州路的茶馆饭庄是外地学生常常光顾的地方。蒋梦麟回忆录曾提及他和同学们的周末生活:“到礼拜六和礼拜天时,常常到福州路的奇芳茶馆去坐坐,那时候,上海所有的学生都喜欢到奇芳去吃茶,同时参加热烈的讨论。”就在这个茶馆里,一位乔装打扮的革命党人在兜售革命书刊,任何革命书刊都可以从他手里买得到。于是,周末外出成为接受革命思想的一个较好机会,地处偏僻、管理严格的公学校园也不可避免地被时代思潮所影响。
公学还通过一系列规章及定期活动将礼仪纳入学生日常生活之中。南洋公学章程定有10条“相见仪节”,对祭孔仪节,师生、教习与教习、学生与学生之间在不同场合相见礼节,以及学生与来校宾客、亲友会面方式都作了具体规定。其中祭孔仪节最为庄重,也是学校最大的集体活动。上述“相见仪节”第一条即规定:“每岁入学、散学及吉月、月望皆谒先师室行礼,向晨戒鼓,总理率合院师生依次入室,赞行三跪九叩礼。”不少师生在回忆或日记里曾留下关于祭孔活动的文字,卫国垣回忆说:
每月朔望拜孔一次,不论师生职员一律参加,即如监院福开森先生虽系出身教士,亦穿其大学毕业礼服,冠蓝顶方帽(系三品衔,由盛宫保奏请赐予者)随总办之后步入礼堂,但向至圣先师孔子神位行礼时,彼即退立在旁,担任监察职务而不行礼,以符基督教规,三跪九叩首行礼毕后,福先生即趋立总办身旁,受全体学生之鞠躬敬礼而退,于是学生亦相互行礼,各依次退出礼堂。
每逢阴历八月二十七日孔诞,学校悬灯结彩,放假庆祝。祭孔活动在清末时期我国新式学堂中普遍存在,并以制度形式确立下来,就是在民国初年也还在部分学校中存在,这是尊孔忠君的道德教育在中国新旧教育转型时期的一种现象。南洋公学所处的时代,近代民主思想还处在启蒙阶段,儒家传统文化和专制观念还占据着主导地位,中西学之间的冲突并非势均力敌。公学对于象征儒家正统观念的祭孔活动不遗余力,师生从小接受儒家文化教育,对祭孔活动也习以为常,并认为祭孔能够抵制校内福开森等推行西化,校外教会学校施行生活基督化。当时学生常说:“我们尊孔针对约翰崇耶”、“我们将来做深通中西的新式官,约翰学生只好做洋人手下的买办”。后来成为著名教育家的中院生俞子夷认为:“此等尊孔方式恰与约翰之间星期日做礼拜,阳历十二月二十五日庆祝耶稣圣诞相匹敌。”对祭孔态度的认识,反映了学生不甘外人压制和完全西化的思想。
当学生、教职员不幸患病时,可以随时前往设在上院的诊室医治。诊病室又称养息所,设于1898年2月,延聘黄荣仁为医员。学生因病缺课,也须有他开具的证明。黄医生还协助福开森监督提供给学生的食物,市场上买回的蔬菜和肉食都要经过检验。1903年1月,公学经费吃紧,辞退黄荣仁,改请略懂中医的教习储桂山兼任医员。当时学生家属不信西医信中医,本地学生患病时往往回家调养,外省学生便成为黄荣仁诊治的主要对象。限于当时医疗设备与技术,学生中时有染疾去世者。仅据吴稚晖《南洋公学记事稿》所载1899年9月到1900年7月近一年内,就先后有4名学生相继病故。
来源:王宗光主编、欧七斤编著《上海交通大学史》第一卷“南洋公学”。
单位:党史校史研究室(档案馆合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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